穿透岁月的水碓声 图片

穿透岁月的水碓声

父亲垦了几块荒畬，种了点豆子和芝麻。因为烧了一层火土灰，荒畬很肥，种的东西长势不错，只是到了成熟的时候，经常有鸟雀来啄食。竖个稻草人在那里吧，开始还管点用，过不了几天，鸟雀就知道它根本没有威胁，于是照啄不误，有的吃饱了还停在稻草人头上，悠闲地唱着歌呢。

怎样才能吓住那些鸟雀呢？于是，父亲便做了座小水碓。水碓做起来很简单。砍两节南竹，一头留着竹节，另一头削成舌状，在中间钻一个小孔，用一根小棍子穿着，再拿两根竹片做成支架，一座小水碓就算做成了。

荒畬边上有条小溪，父亲选个有点落差的地方，把水碓架好。在水碓的上面架一片竹笕，让竹笕里的水流到舌状的竹筒里。本来水碓是有竹节的那头要重些的，舌状的这头水满了后，这头就重些压了下去，里面的水流光后，这头起来了，有竹节的那头落下去了，它的下面倒放着一个破洋瓷杯，竹节刚好落在上面，发出“咚”的一声。这样周而复始，水碓“咚咚”地响个不停，把想来啄食的鸟雀吓得飞得远远的。

那时，我经常一个人去拔豆草、割豆叶。还没有到荒畬边上，远远地就听到了水碓那有节奏的“咚咚”声。到了近处，还能听到竹笕里水流的“汩汩”声。这水流到竹筒里，先是“叮咚”响着，有如轻轻的铮鸣。随着竹筒渐渐满了，这“叮咚”声也便轻了下去，接着水碓“欸乃”一声，竹筒里的水“哗”的一下倒光了，然后便是“咚”的一声，听了让人感到格外的亲切。

我一边听着水碓声，一边轻快地干着活。要是有点累了，便到溪边拨弄一下小水碓，顺便掬一捧清凉的溪水啜在口中。不觉间半天一下子就过去了，我要回家吃饭了。走下荒畬，水碓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响着，“咚、咚……”我越走越远，这声音在我身后渐渐弱了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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